作者

简介

刘伯翔，笔名杜康散人。年出生，年毕业于齐齐哈尔师范学院，中文系，本科学历，高级经济师，民革党员。当过中学语文教师，从事过商业企业管理，退休前为东北某大型蔬菜果品批发市场总经理，现自办企业经商。

年在《齐齐哈尔日报》发表处女作小小说《招聘》，几十年来坚持业余文学创作，已发表小说，散文近百篇，出版长篇小说两部，其长篇小说《杜康魂》获齐齐哈尔市年文艺佳作神鹤奖，散文《永远的鹤家乡》获齐齐哈尔市“永远的飞翔”征文三等奖。

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散文鉴赏

常言说:"人都有两面性"，这话一点不假，谁都愿意把最光彩的一面展示给别人，而把隐晦的一面隐藏起来。

老朽花甲有二，虽未盖棺，实已定论。一生奔奔波波，坎坎坷坷，却也功成名就。虽然"下生就挨饿，上学就罢课，毕业就下乡，回来没工作"，青少年时昏昏噩噩，但后来的经历却为人羡慕，值得称道。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上大学，回来当了四年中学教员，年转行进企业，从科员干起，年升任副科长，年任科长，年到蔬菜经理部任经理，年任蔬菜品果市场老总。职称高级经济师，政治面貌民革党员，社会职务区市两级政协委员，省作家协会会员。闲遐时写点文学作品，著有长篇小说两部，时有小说散文见诸报端。偶尔驱车郊外兜风，湖边垂钓，或约三五好友把酒临风，畅饮高歌，十分的滋润快活。

这就是呈现在人们眼里的我，怎么样？是不是充滿了正能量而又十分的风光？

看官，你绝对想不到这只是我展示在人们眼中的正面形像，我还有一个侧面形像(不是反面)不为人所知。你想听听？

好吧，一生已基本定论，再无晋升之望，更不怕组织部门考核监察，我就说与诸位听，诸位闻过而止，没有宣传义务，因为我的双面人生对错与否尚无定论。

我们先来看一段反映我们这一代人儿童时代生活的顺口溜——

五零六零哥，生在平民窝，土坯砌平房，火炕小方桌。

全家一铺炕，被窝挨被窝，卫生不太好，虱子比较多。

听声半导体，代步自行车，购物要凭票，谁也没得说。

烧煤捡煤核，树皮扒火车，衣服轮着穿，老大传老末。

炒菜不见油，清汤一大锅，没有下水道，泔水随便泼。

铅笔二分钱，小刀锯条磨，爱吃榆树钱，洗澡下小河。

冬天捡大粪，抢着刨厕所，解手要排队，蹲位不分隔……

这就是我童年时的真实写照，相信你也不例外。这生活与旧社会的“房无一间，地无一垅”相比，好了不知多少，可这毕竞不是我们理想中的生活质量呀！有位伟人说得好:"穷则思变"，所以我从小就立志要改变处境，我还坚信伟人说的"经济是基础"，经济上不去，什么都是瞎扯！随着时代前进，社会进步，国家富强，人民的生活水平开始不断提高，但要想生活水平高于社会平均基准，自身努力是至关重要的。这就是造就了我双面人生的理论基础。

我展示给人们的正面是人民教师、机关公作人员、中层干部、企业领导，转过身则是个体私营经济业主，开办过副食品商店和养漁场，经营过艺术品加工厂，倒腾过香烟，贩卖过木耳，始终在为经济效益奔走，锱铢必较，追逐蝇头小利。

刚参加工作时，虽然一个月才四五十元，但尚还够花，结了婚有了孩子情况就发生了变化，经济上捉襟见肘，十分的拮据。虽然那时大家都一样，谁也不笑话谁，但我不甘心这样过一辈子。

当时我家所住的地方临道，西邻一所中学和一所小学，对面是两家乡镇企业。看到每天早晚孩子和工人们围着卖面包的售货车抢购食品，我突发奇想，如开个副食品商店一定会赚钱。

那时我还不到三十岁，年轻气盛，说干就干，向亲戚借了点钱，在院前盖起一幢小砖房，一番装修布置，"双益副食品商店"的牌匾就立了起来了，而且立刻就红火了起来。不仅买面包的人排起了队，每天购买烟酒糖茶酱盐油醋和罐头饼干小食品的人络绎不绝。卖的最好的是"嫩滨曲"白酒和啤酒，三天一马车(那时送货的还是马车)，面包每天七八箱。我白天上班，早晚帮营业员打理食杂店，星期天跑批发部上货，忙得不亦乐乎。家里经济条件发生了很大变化，别的不说，那的人们上班都蹬自行车，我胯下却是价值一万两千元的日产"川崎"型摩托车，每天风风光光地上班，潇潇洒洒地回家。别人中午带饭盒，我天天小酒馆，是杨萱锅烙和古兰轩蒸饺的常客，同事们的眼神充滿了羡慕。

我并没有因家里有第二产业而影响工作。那时我在一所职工中学任教，年年被评先进，最好的荣誉是市政府命名模范教师，省政府授予优秀教师称号。

后来我转行进了公司机关，因业绩突出，拟被提拔副科长。当时我正因病在家休息，领导来我家看望并想把提拔的消息早点告诉我。偏巧那天我病情好转，见副食品商店忙不过来便帮营业员卖货。单位领导和组织部一行人一进屋，见我正穿着蓝大褂给一顾客捡臭豆腐和腐乳(那时的这两种食品是坛装零卖)，屋里的气氛一下尴尬起来。

提拔副科长泡了汤，被延期考察一年。我经过再三权衡，觉得仕途机会难得，便忍痛关掉了副食品商店。一年后我被提拔当了副科长。

我工作上无可挑剔，职称也一路晋升，由经济员升为经济师，很快被列为后备领导干部重点培养对像，但寻找商机，创造条件提高生活质量的念头时时在心头索绕。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鹤城秋季市民"当家菜"冬贮大白菜欠收，我时任蔬菜公司业务科副科长，被市秋菜指挥部(每年都成立的临时机构)责成带队去河北玉田昌黎等地调运冬贮大白菜。我起早贪晚，不辞辛苦，顺利而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在带领采购队伍返回时经由北京转乘，候车时我到北京站前过街天桥闲逛，发现有人在卖石膏艺术品模具，而且还演示制做过程。模具是两片胶皮模型，用榫卯组合，将石膏粉稀释后注入模中，持模具晃动，让石膏浆在凝固过程中挂在模具上，待石膏完全凝固定型，将模具去掉，一个石膏艺术品雏型就诞生了，待模型全部干透后，再涂以油彩，用金粉描绘，就是一尊光鲜靓丽栩栩如生的工艺品。彩绘的有奔腾的骏马，翱翔的苍鹰，仿古花瓶，素石膏造型的有维娜斯，大卫，还有名人高尔基和鲁迅等。

我观看了一会，认定是商机降临，毫不犹豫地掏出两千元买了一套，那时两千元是我两年的工资呀！

回到家后我买了一袋石膏粉先试制了一遍，一举成功。我兴奋极了，立刻在郊外租了一所民房，雇了两个外县亲属开始生产石膏工艺品。我白天上班，晚上去作坊检查质量，星期天往商店送货。因产品新颖奇特，极似唐三彩，而价格只是唐三彩的零头，所以极受欢迎。当时一百商店、二百商店、联营商店、光明商店等都设立了我的石膏艺术品专柜。卖的最好的是位于老黑龙江电影院上坎(现百货大楼后身)的乐天艺术品商店，店主叫王岚，是个老艺术家，当时年已近七十，我第一次给他送货他就认定我的石膏工艺品会畅销，签订合同包销了我的素石膏维娜斯、大卫、高尔基和鲁迅模型产品，而且进货量很大，后来才知道他把这些艺术品卖给了师范院校美术专业学生做写生和素描用，赚了一大笔钱。

需要一提的是那个年代工商管理机构刚从商业局分离出来，管理机制尚不健全，我开艺术品作坊两年后，才有身着制服的工商管理机关人员检查市场。很快，我的小作坊接到了限期办理执照和缴纳费税通知。

我是有公职的机关工作人员，哪敢办执照啊，而且办执照要登报公示的，让单位知道不开除也得撤职呀！无奈，忍痛关掉了艺术品作坊。

两年里究竟生产了多少石膏艺术品已无法统计，但退休后偶尔去亲朋好友和同学同事家，却时常可看见他们有的家中还摆放着我的骏马奔腾、苍鹰翱翔、仿古花瓶等绚丽多彩栩栩如生的石膏艺术品，翻看底座我的篆书体印章清晰可见。

可能我精力旺盛，工作和私业两不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职务晋升，免去了副字，在机关先后当过业务科长劳资科长和办公室主任，独挡多面，工作胜任而又出色。在这期间我又神不知鬼不觉承包过漁塘养魚，承包荒山种树，开过酒店，虽效益不十分显著，却也感觉在为改变生活质量奔忙，很有价值，乐此不彼。

除了规模化的创效形式，我充分利用工作之余像鹰隼一样寻找赚钱的商机。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蔬菜市场虽已放开，但蔬菜公司还担负着市场指导和协调作用，每年秋季都要和铁路运输部门到外县召开土豆统筹外运工作会议。有一年会议结束后，安排全体与会人员去五大连池旅游，我听说孙吴县木耳丰收，便没去参加旅游，独自去了孙吴。

当时市场上一等木耳二十八元一斤，而孙吴的种植木耳种植场批发价才十六元，我一看有账算，立刻购买两千斤雇车运了回来。那时种植木耳还没形成规模，人们也不知木耳有野生种植之分，一看我的木耳个大厚实，口感又好，又没喷添加剂，而且比市场上的木耳便宜，便纷纷购买，在亲朋好友和单位同事中就销掉了一大半，剩下的批发给了农贸市场商贩，极受欢迎。

在蔬菜市场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期间，为丰富市场，发挥主渠道作用，各菜站冬季常去省城调运外进菜，我被公司派往省城指导和协调蔬菜调运。因为天天与批发蔬菜业户和省城蔬菜公司的人打交道，免不了相互敬烟点火的沟通情感(那时我还吸烟)，我发现我的烟递不出手，人家都是长支镶金箍的过滤嘴香烟，而当时我所在的城市还没有加长过滤嘴香烟，省城许香烟品牌我市也没有。我便到烟草批发部购了十几箱"大将军""金丝猫"两款加长过滤嘴香烟和我市没有的昆湖和大鸡牌香烟，求往来省城的各菜站运菜车发回，加价后给食杂店，没想到极受欢迎，特别是加长过滤嘴香烟，竟然供不应求，我一鼓作气，频频购进售出，直到春节后市烟草公司发现这几款香烟畅销也调运进来，我才停止了购进。

……

这样的事我没少做，但我没影响工作，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调任濒临破产的蔬菜经理部任经理，大胆开拓，勇于拼搏，创办了蔬菜果批发市场并任老总，同时晋升为高级经济师，企业也走出困境实现腾飞。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时代车轮驶入新的世纪，我的职业生涯也变成了历史。退休后我仍在为经济效益奔波，名正言顺地经营一爿小酒行，效益不高，却能补贴家用，生活谈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滋润潇洒。

闲遐时我时常回忆我的双面人生经历，是对是错？不得其解。如果是我错，难道每天上班下班，心无旁骛就对吗？我的同事们确都这样，可他们干了一辈子却买不起楼房，好不容易盼来动迁又交不起扩充面积资金，不得不住进一梯多户的狭小动迁楼里。孩子结婚只能贷款买房，半生背着沉重的贷款包袱。

如果我没错，为什么提拔个小副科长竟因家有副业被延期一年？

唉！我说不清道不明的双面人生，留给看官们去评价吧，让历史来回答吧！

别了，我的双面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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